文艺评论 浅谈贾科梅第的艺术创作 曾毅 （苏州市职业大学艺术设计系江苏苏州２１５０００） 摘要：贾科梅第主张直观而纯粹的艺术创作方式，摆脱一切的 先入之见，只看那些实存的东西，在创作中试图捕捉事物“不断生 成，不断流变”的真实存在现象。在对作品不断的建构和不断的解构 过程之中，完成对永恒以及对真理的追寻。 恰相反，它是对那些由某种既定表现方式所制定的条条框框的超 越”。这是对既定规范的解咒方式。而贾科梅第正是用这回归到 物质的看似简单的艺术行为体现出他超然物外的非凡境界。 贾科梅第试图在艺术创作中去捕捉那些不断流变的意识以 关键词：贾科梅第；孤独感；直观；流变；未完成的状态；真 理 出生于瑞士的贾科梅第以其独特的艺术形式，在大师云集的 现代艺术舞台上可谓独树～帜。他的雕塑和绘画有着让人过目难 忘的穿透力和感染力。其作品中的孤独感和对人性的深刻感悟， 仿佛每～个现代人的灵魂的真实镜像。贾科梅第犹如一个心灵魔 术师把包裹人性的华丽外壳一层层的剥去，让灵魂赤裸裸地呈现 在人们的眼前，让从隐蔽中显现而出，他的艺术作品本真而 直接，宁静却振聋发聩。 贾科梅第的作品时常被视为一种表达人性疏离的形式，尤 其是他成熟时期所创作出来的人物雕像，有着恐惧与压抑的存在 状态，以及漂泊的主题。他的作品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其强烈的孤 独感。这源于艺术家的内心深处的孤独，也可以说是作为人，尤 其现代人的一种无法逃脱的内心体验。贾科梅第的作品大都描绘 单独的一个人物，分割开来彼此疏离的几个静物。他的雕塑作品 中站立以及行走的人，更似来自于远古、洪荒之境，在工业文明 的时空中，幽灵般游走。萨特描写道： “他的那些雕塑人物形象 都是孤独的，但当他将它们安放到一起的时候，不管他是怎么排 列的，孤独又会把它们紧紧相连而构成一个小小的魔幻般的社 会”。贾科梅第有一组雕塑作品，塑造的是一群男子正在穿过一 个广场，而彼此之间却感受不到他人的存在。萨特写道： “他们 绝望而又孤零零地走着，然而他们又在一起。他们永远相互迷 失，形同路人，然而要不是他们相互追寻的话他们又是从来不会 彼此迷失的。”也许人类的孤独属性是与生俱来的，尽管我们彼 此相处，有家人、朋友，会发生各种关联，而内心深处的孤独 感，是无法排解的。因而人实际只是一个一个的个体，永远疏 离，但内心深处的孤独感也是无法回避的。贾科梅第用绘画和雕 塑的形式实现了灵魂的自我剖析以及心理上的自我承载。把精神 层面的特质附着在了直观的材质之上，从而使他的绘画和雕塑作 品具有了强烈的精，ｏ０，ｎ Ｉｉ，理的属性，更具艺术感染力。 贾科梅第对事物的观察是纯粹而直观的。他说： “绘画只是 一种看得见的方式……我只不过要照自然模写眼前的东西，一个 人、一个苹果……我知道这是被人鄙视的，但真实是什么？我不 知道，我试着接近它，试着去剖析，去了解，这使我觉得求索的 大欢喜，制作的大欢喜。”当贾科梅第离开超现实主义的梦幻， 回到现实中去画那些简简单单的一个人，或一个苹果时，普鲁东 的确曾因此而嘲笑地说： “一个头像，有什么好画？谁不知道 这是些什么！”诚然，在那个观念爆炸的时代，像贾科梅第这样 的行事实在是让人费解，而这正是贾科梅第的高明之处。他要放 下一切先入为主的陈见，用单纯的眼光来重新看待眼前的事物， 用一ｔｌ，去体会，通过内心体验去研究和理解对象在其中直接呈现的 现象。这和佛教里用心眼去看世界的观念正好不谋而合。“回到 事物本源”的纯粹直观其实是返回与世界相互关系的原初形式。 波特莱尔说： “天才只不过是童心的复归……艺术家的宗旨就是 找出一种最接近自然视觉的形象来，这过程就是回归儿童期的过 程，回归到世界还处于混沌状态的过程。这种退回并非退化，恰 及物质对这种意识的即时的干扰和影响，及物质对意识的适时催 化作用。他说：“写实主义在于原样模写一只杯子在桌子上的样 子。而事实上，所模写的永远只是他在每一瞬间所留下的影像 ……当我看一只杯子，关于他的颜色，它的外形和它上面的光 线，一个个小点表现出来，每次我看这只杯子的时候，它好像都 在变，也就是说，它的存在变得很可疑。因为他在我的大脑里是 可疑的，不完整的，我看时它好像正在消失……又出现……再消 失……再出现……，他正好总是处于存在与虚无之间，这正是我 所想模写的。”他实际上就是意图在静止的画面上抓住这不断逃 离的东西。于是，他每次的工作，都毫不犹豫地把上一遍画过的 图形删改，抹掉，再按当下的感觉去画，再抹去，再重画，一遍 又一遍。用他的话说： “要敢于下毁灭性的一笔”。但每画上一 遍，就加深了对事物对象的理解。他说：“我总以为当前的感觉 是较多可靠的。假定到头来，作品还是失败了，终要被捣毁，在 自己却总是一次胜利，因为我已获得从未有过的新感受。”而且 “似乎最后我终能把握到生命的核心”。也许贾科梅第是想用他 的努力去留住那些永恒的东西，而表现方式却是不断地流变，不 断地在流变中去捕捉，去体验。这里面有摸索，有冒险，有真真 切切，也有虚无缥缈。这所有的过程也正如我们的人生一般难以 预测，难以捉摸，而我们仍不断地前行，不断求索。贾科梅第正 是以它的方式在密密麻麻的线条之中，在浑浑沌沌的颜色之中， 在凹凸不平的青铜之上，在无休止的流变之中找寻着那永恒的真 理。贾科梅第的绘画方式是他对事物对象理解的历史过程的忠实 记录的方式，也就是事物对象自身的存在方式。 贾科梅第的画面总是刻画，涂抹覆盖，流淌，再刻画，层层 叠叠，感觉它可以一直不停地画下去，随时都可能修改和重画。 因此他的作品总是处于未完成的状态，或者说相对完成态。与其 说他在画画不如说它在挖掘或整理某样东西，他总是在不断变 化，不断考量，不断试验，试图在不断的求索中去发掘出藏匿的 真理。因为真理是在无遮蔽状态下显露出来的，这正好表现了真 理原先是隐蔽的，不是意义坦然地明摆在那里么，否则，就无所 谓追求真理，都可顺手而得。但真理若不会发生无遮蔽状态，那 么，追求将无所发现，也将失去意义。这就是说只有隐匿和去蔽 都成为存在本身的事件，存在着的真理才可能发生呈现。也可以 说贾科梅第的艺术创作过程实际上已和艺术关系不大，更像是一 种哲学的求证过程或者如一个隐士的修行，从某种意义讲，贾科 梅第的艺术实践已远远地超越了普通意义的艺术的认知和定义， 变得更加地随机和不可预测更具试验性。他让艺术创造过程充满 了戏剧性的变化，从中折射出人的生存状态和强烈的精神属性。 贾科梅第正是在这充满了机变的艺术创造活动中体味着自由的感 觉，孜孜不倦地追寻着理想中的永恒的真理。 贾科梅第和他的艺术作品犹如一面明镜，让我们看见自己。 参考文献： ［１】韦德巴斯金《萨特论艺术》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 【２】何政广．黄舒屏．《贾科梅第》．河北教育出版社 ［３ＩＮ至禹潭平．《现代西方素描鉴赏与研究》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 ９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