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３３卷第２期 省州文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Ｖ０１．３３ Ｎｏ．２ ２０１５年３月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ＧＵＩＺＨＯＵ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ｓ） Ｍａｒ．２０１５ 从唐诗看和亲公主的命运及其民族关系 陈景春 ２ （１．广东开放大学，广东广州５１００９１；２．广东理工职业学院，广东广州５１００９１） 摘要：唐代和亲诗创作丰富，既反映了人们对和亲的思考，也反映了人们对和亲公主命运的深切关怀。和 亲公主们的命运与大唐国力息息相关，是当时民族关系的晴雨表：国力上升期的初唐、盛唐的和亲公主们，基本 上保持了被尊崇的地位，反映出的民族关系相对融洽；而中晚唐时期的和亲公主们则命运多舛，其时的民族关系 较为紧张。 关键词：唐诗；和亲公主；命运；民族关系 中图分类号：Ｉ２０６．２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０—５０９９（２０１５）０２—０１５９—０７ 国际ＤＯＩ编码：１０．１５９５８／ｊ．ｃｎｋｉ．ｇｄｘｂｓｈｂ．２０１５．０２．０２４ Ｔｈｅ Ｄｅｓｔｉｎｙ ｏｆ ｔｈｅ Ｐｒｉｎｃｅｓ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ａｎｇ Ｄｙｎａｓｔｙ ｆｏｒ ｔｈｅ Ｍａｒｒｉａｇｅ ｔｏ ｔｈｅ Ｍｉｎｏｒｉｔｙ ａｎｄ ｔｈｅ Ｅｔｈｎｉｃ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ｈｉｐ ｆｒｏｍ ｔｈｅ Ｐｅｒｓｐｅｃｔｉｖｅ ｏｆ Ｔａｎｇ Ｐｏｅｍｓ ＣＨＥＮ Ｊｉｎｇ－ｃｈｕｎ ’ （１．Ｇｕａｎｇｄｏｎｇ Ｏｐｅ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Ｇｕａｎｇｚｈｏｕ，Ｇｕａｎｇｄｏｎｇ，５１００９１，Ｃｈｉｎａ；２．Ｇｕａｎｇｄｏｎｇ Ｖｏｃａｔｉｏｎａｌ Ｃｏｌｌｅｇｅ ｏｆＳｃｉｅｎｃｅ ａｎｄ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Ｇｕａｎｇｚｈｏｕ，Ｇｕａｎｇｄｏｎｇ，５１００９１，Ｃｈｉａｎ）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Ｉｎ ｔｈｅ Ｔａｎｇ Ｄｙｎａｓｔｙ，ｔｈｅｒｅ ａｐｐｅａｒｅｄ ａ ｌａｒｇｅ ｎｕｍｂｅｒ ｏｆ ｐｏｅｍｓ ｒｅｌａｔｅｄ ｔｏ ｍａｒｒｉａｇｅ ｔｏ ｔｈｅ ｍｉｎｏｒｉｔｉｅｓ ａｔ ｔｈａｔ ｔｉｍｅ，ｗｈｉｃｈ ｒｅｆｌｅｃｔｅｄ ｐｅｏｐｌｅ＇ｓ ｔｈｉｎｋｉｎｇ ｏｎ ｔｈｅ ｐｏｌｉｃｙ ａｂｏｕｔ ｔｈｅ ｍａｒｒｉａｇｅ ｔｏ ｔｈｅ ｍｉｎｏｒｉｔｉｅｓ ｔｏ ｋｅｅｐ ｔｈｅ ｃｌｏｓｅ ｈａｒｍｏｎｉｏｕｓ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ｈｉｐ ｗｉｔｈ ｔｈｅｍ ａｎｄ ｔｈｅｉｒ ｄｅｅｐ ｃｏｎｃｅｒｎ ａｂｏｕｔ ｔｈｅ ｆｕｔｕｒｅ ｏｆ ｔｈｅ ｐｒｉｎｃｅｓｓ ｇｅｔｔｉｎｇ ｍａｒｒｉｅｄ ｔｈｅｒｅ． Ｔｈｅ ｆａｔｅ ｏｆ ｔｈｅ ｐｒｉｎｃｅｓｓ ｗａｓ ｃｌｏｓｅｌｙ ｃｏｎｎｅｃｔｅｄ ｗｉｔｈ ｔｈｅ ｐｏｗｅｒ ｏｆ ｔｈｅ ｐｒｏｓｐｅｒｏｕｓ Ｔａｎｇ Ｄｙｎａｓｔｙ．Ｉｔ ｗａｓ ａｌｓｏ ａ ｂａ— ｒｏｍｅｔｅｒ ｏｆ ｔｈｅ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ｈｉｐ．Ｔｈｅ ｐｒｉｎｃｅｓｓｅｓ ｇｅｔｔｉｎｇ ｍａｒｒｉｅｄ ｔｏ ｔｈｅ ｍｉｎｏｒｉｔｉｅｓ ａｔ ｔｈｅ ｂｅｇｉｎｎｉｎｇ ｏｆ Ｔａｎｇ ｗｈｅｎ ｔｈｅ ｄｙｎａｓｔｙ ｗａｓ ｒｉｓｉｎｇ ｕｐ ａｎｄ ｉｎ ｔｈｅ ｍｉｄｄｌｅ ｏｆ Ｔａｎｇ ｗｈｅｎ ｉｔ ｗａｓ ｐｒｏｓｐｅｒｏｕｓ ｗａｓ ｂａｓｉｃａｌｌｙ ｋｅｐｔ ｉｎ ｔｈｅ ｅｘａｌｔ— ｅｄ ｐｏｓｉｔｉｏｎ，ｗｈｉｃｈ ｒｅｆｌｅｃｔｅｄ ｔｈｅ ｒｅｌａｔｉｖｅｌｙ ｈａｒｍｏｎｉｏｕｓ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Ｈｏｗｅｖｅｒ，ａｆｔｅｒ ｔｈａｔ ｔｉｍｅ ｗｈｅｎ ｔｈｅ ｅｔｈｎｉｃ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ｈｉｐ ｂｅｃａｍｅ ａ ｂｉｔ ｔｅｎｓｉｏｎ，ｔｈｅｉｒ ｆａｔｅ ｗａｓ ｃｈａｎｇｅｄ ｉｎｔｏ ａｎ ｏｐｐｏｓｉｔｅ ｏｒｉｅｎｔａｔｉｏｎ．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Ｔａｎｇ ｐｏｅｍｓ；ｔｈｅ ｐｒｉｎｃｅｓｓ ｇｅｔｔｉｎｇ ｍａｒｒｉｅｄ ｔｏ ｔｈｅ ｍｉｎｏｒｉｔｉｅ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ａｎｇ Ｄｙｎａｓｔｙ；ｄｅｓｔｉｎｙ；ｅｔｈｎｉｃ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 和亲是唐王朝重要的外交之一，也是唐诗 景，体现了当时人们对和亲事件的关注，对和亲政 重要的题材。唐代和亲诗创作丰富，描写了和亲场 策的评判。诗歌也反映了人们对和亲公主命运的 收稿日期：２０１４—１２—１３ 基金项目：云南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青年研究基金项目“唐代音乐形态与词体生成新探”（１４ＹＮＵＨＳＳ０４４）。 作者简介：陈景春（１９７５一），男，江西安康人，广东开放大学／广东理工职业学院讲师，华南师范大学博士研究生。研究方 向：古代文学。 省州，ｋ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深切关怀。和亲公主们的命运与大唐国力息息相 关，是当时民族关系的晴雨表：国力上升期的初唐、 是唐蕃激战３０余年之后，唐王朝胜少负多，还丢失 了西域１８羁縻州及安西四镇，而吐蕃则内外交困、 政局动荡，唐王朝权衡利弊，许诺吐蕃请婚并以最 高规格出嫁金城公主，此次“和亲”已略显唐王朝 被动之势。 盛唐的和亲公主们，基本上保持了被尊崇的地位， 反映出的民族关系相对融洽；而中晚唐时期的和亲 公主们则命运多舛，其时的民族关系较为紧张。唐 代也有不少诗歌咏叹汉代的和亲公主，主要反映了 诗人们对和亲的反思。 一开元时期的和亲延续了贞观之风，略显主 动。而天宝以降的和亲则大显被动之势，出现 奚国和契丹王杀公主叛唐事件。安史之乱时唐肃 宗向回纥借兵，为答谢回纥的援助，册封可汗可敦 妹为毗伽公主、敦煌王妃，并随后把亲生女儿宁国 、唐代的和亲 和亲始于汉代，主要指中原王朝与边境少 数民族的联姻。自司马迁《史记》卷１１０《匈奴列 传》出现和亲以来，历代史书都有和亲的相关 记载。和亲与民族政治紧密相连，有利于缓和民族 矛盾，对于中原王朝而言，可以扬威异域，或巩固统 治、安定边境，或形成战略联盟，对付其他异邦；对 于少数民族而言，可以提高威望，引入先进文化。 汉唐时期和亲屡屡实施。汉代的和亲对象主 要是北方强大的匈奴，王昭君嫁于呼韩邪单于以及 细君公主远嫁乌孙王昆莫是汉代著名的和亲事件。 有唐一代的和亲，主要针对北方少数民族强 国。从李渊开始，唐初以来的北方劲敌是突厥及吐 谷浑，贞观始吐蕃崛起，武后及玄宗朝奚国和契丹 日益强大，安史之乱后回纥兵强马壮并成为唐王朝 拉拢的对象。有唐近３００年的历史中，南方有威胁 的少数民族仅南诏，故而唐王朝唯一的南方“和 亲”即是南诏，还最终因唐失信而落空，可见唐朝 “和亲”多数情况下是作为安边北方的而使 用，并实际上成为处理北方民族关系的重要手段。 公主嫁给可汗。中晚唐时期的和亲，主要针对 回纥，代宗、德宗、穆宗时期分别有崇徽公主、咸安 公主、太和公主等等，除僖宗时拟和亲南诏的安化 长公主之外，其余全是出嫁回纥，目的都为联姻回 纥而确保北境安宁，可惜终究无法挽回大势已去的 没落帝国。 二、唐诗中的和亲公主 唐公主和亲吐蕃体现了唐王朝的大国风范，为 时人所瞩目，为史书所重视。文成公主出嫁吐蕃松 赞干布及金城公主出嫁吐蕃尺带珠丹，是唐朝很著 名的和亲事件。公元６４１年初，文成公主人吐蕃， 唐太宗派礼部尚书、江夏郡王李道宗做主婚人，并 赠予丰厚嫁妆，给吐蕃带去了当时最先进的技术与 唐代的和亲基本上都是少数民族屈尊请婚，即使在 安史之乱后也如此，而且有不少请婚还被唐王朝断 然拒绝，这从另一个方面体现了大唐帝国的尊崇 地位。 在唐王朝的“和亲”历史中，据史籍记载，唐王 朝与突厥、吐谷浑、吐蕃、奚、契丹、宁远、回纥、南诏 ８个族（国）推行了和亲，分别为：与突厥和亲 ６次，与吐谷浑和亲３次，与吐蕃和亲２次，与奚和 亲３次，与契丹和亲４次，与宁远国和亲１次，与回 纥和亲８次，与南诏和亲１次，共计２８次…。不同 的和亲政治目的各有不同：贞观时期国力处于上升 阶段 相应的太宗朝的“和亲”也表现为比较 文化，松赞干布由是非常感激，《旧唐书》卷ｌ９６《列 传》第ｌ４６《吐蕃》载：“（颂赞干布）谓所亲日：‘我 父祖未有通婚上国者，今我得尚大唐公主，为幸实 多。当为公主筑一城，以夸示后代。”’文成公主和 亲是当时民族边境政治的大事，开创了汉藏文化交 流的新篇章，但《全唐诗》却没有留下直接咏颂文 成公主和亲事件的诗篇，日月山的神奇传说似乎也 没有勾起唐代文人的诗兴。中晚唐陈陶《陇西行》 其四“自从贵主和亲后，一半胡风似汉家”，也只是 描述了和亲之后吐蕃汉化的情况。 金城公主是雍王李守礼之女，唐中宗将之作为 养女，７１０年春唐王朝以最高规格和礼仪出嫁金城 主动，有分化东突厥、离间西突厥的，如与东突厥阿 史那忠及阿史那舍尔的和亲；有控制羁縻之目的 的，如弘化公主出嫁吐谷浑王诺曷钵；有远交近攻 进而和平共处的，如文成公主与松赞干布。中宗景 公主。《旧唐书》卷１９６《列传》第１４６《吐蕃》载：唐 中宗亲自送金城公主至始平县，赦始平县囚徒，赐 民徭赋一年，改县名为金城县，送别之地定为凤池 乡怆别里。Ｉ临别之时，“设帐殿于百顷泊侧，引王 公宰相及吐蕃使人宴。中坐酒阑，命吐蕃使进前， 谕以公主孩幼，割慈远嫁之旨，上悲泣欺欷久之。 因命从臣赋诗饯别”，朝臣们于是纷纷作诗，出现 １７首应制之作，再现饯别场景之状，寄寓和睦相处 之愿，揭示君王和亲之策。“圣心凄送远，留跸望 龙年间，金城公主入蕃嫁于赞普尺带珠丹，其背景 陈景春：从唐诗看和亲公主的命运及其民族关系 征尘”（徐彦伯《奉和送金城公主适西蕃应制》）表 达了中宗皇帝的难舍之情；“和亲悲远嫁，忍爱泣 将离”（刘宪《奉和送金城公主人西蕃应制》）说的 是公主离别之时的悲情；“旋知偃兵革，长是汉家 兵之事，诗中述说了回纥屯兵沙苑致使原野萧瑟、 亲”（苏颞《奉和送金城公主适西蕃应制》），“广化 三边静，通烟四海安”（武平一《送金城公主适西 蕃》）寄托了诗人对大唐与吐蕃之间和睦相处、化 田家恐惧之现实，谴责当朝过度依赖回纥之举。乾 元二年（７５９年），回纥毗伽阙可汗去世，宁国公主 不按回纥风俗殉葬，骜面以示丧夫之痛，同年八月 回京。杜甫《即事》记录了此事：“闻道花门破，和 亲事却非。人怜汉公主，生得渡河归。秋思抛云 髻，腰支胜宝衣。群凶犹索战，回首意多违。”这首 干戈为玉帛的向往；而“圣后经纶远，谋臣计画多” （崔日用《奉和送金城公主适西蕃》）则直接歌咏中 宗皇帝和亲的英明。不过，也有诗人对和亲颇 有微词，比如“那堪将凤女，还以嫁乌孙”（沈俭期 《送金城公主适西藩应制》）；又如“还将贵公主，嫁 与耨檀王”（阎朝隐《奉和送金城公主适西蕃应 制》）。当时朝中确有一些大臣文人对和亲吐蕃有 异议，《旧唐书》卷１９６｛列传》第１４６｛吐蕃》载，中 宗选择送婚使，侍中纪处讷、中书侍郎赵彦昭都借 故推脱，最后是左卫大将军杨矩受任。其中，赵彦 昭受命之际，赵履温说他本为国之宰辅，现在去做 与西戎和亲的一介之使，是件让人轻视的事情。可 见，金城公主和亲吐蕃，使一部分人感觉不齿。 除了文成公主及金城公主的和亲受时人瞩目 之外，颇为当时朝野关注的和亲，还有宁国公主、崇 徽公主、咸安公主及太和公主等出嫁回纥的四位公 主。与回纥的和亲已逐渐反映了唐王朝江河日下 之势。 宁国公主是唐王朝第一位远嫁少数民族的正 牌公主，唐肃宗之女，乾元元年（７５８年）出嫁回纥 毗伽阙可汗，《旧唐书》卷１９５（（３ｉ￣Ｊ传》第１４５（（回纥》 载：“甲午，肃宗送宁国公主至咸阳磁门驿，公主泣 而言日：’国家事重，死且无恨！’上流涕而还。”宁 国公主出塞和亲是一件震动全国的大事，为此，唐 肃宗颁布了一份诏书，将公主和亲意图、皇帝难舍 之情，以及唐朝对此次和亲的重视程度说得淋漓尽 致。皇帝之女亲嫁回纥，实为唐王朝无奈之举。 后来，回纥兵滞留中原，掠夺百姓，欺辱官民， 杜甫《留花门》对此有所描写：“北门天骄子，饱肉 气勇决。高秋马肥健，挟矢射汉月。自古以为患， 诗人厌薄伐。修德使其来，羁縻固不绝。胡为倾国 至，出入暗金阙。中原有驱除，隐忍用此物。公主 歌黄鹄，君王指白日。连云屯左辅，百里见积雪。 长戟鸟休飞，哀笳曙幽咽。田家最恐惧，麦倒桑枝 折。沙苑临清渭，泉香草丰洁。渡河不用船，干骑 常撇烈。胡尘逾太行，杂种抵京室。花门既须留， 原野转萧瑟。”此处“花门”即为回纥的代称，“公主 歌黄鹄，君王指白日”指宁国公主和亲及向回纥借 诗直指和亲之事：“和亲事即非”，表明此次和亲并 未获得预期效果；“人怜汉公主，生得渡河归”，诗 人对宁国公主表示了极大的同情，同时也对大唐天 子之亲生女逃命而归的落魄显示了一定程度的愤 慨和无奈；“回首意多违”表明诗人对和亲之策的 质疑。 崇徽公主是仆固怀恩之小女，大历四年（７６９ 年）代宗册封其为公主并视同第十女远嫁回纥， 《全唐文》卷４１５《册崇徽公主文》载：“咨尔第十 女：禀秀汉，增华女宗……是用封日崇徵公主，出降 回纥可汗，册日可敦。”大历四年六月丁酉，“崇徽 公主辞赴回纥，宰臣以下百僚送至中渭桥”（《册府 元龟》卷９７９，《外臣部》之《和亲》二）。在兵部侍 郎李涵、祠部郎中董晋的护送下，崇徽公主在中渭 桥辞别为她饯行的宰相、大臣和其他送行者，向回 纥进发。中渭桥之别有宰臣以下百僚相送，遗憾的 是竟然没有出现任何送行诗作。 传说崇徽公主远嫁回纥途经河东道阴地关，下 马休息时抚摸一块青石留下了手迹 ２ｊ。这成为后 来的诗人怀古思幽的极佳题材，若干年后晚唐诗人 雍陶《阴地关见入蕃公主石上手迹》云：“汉家公主 昔和亲，石上今余手迹存。风雨几年侵不灭，分明 纤指印苔痕。”咸通年间的李山甫《阴地关崇徽公 主手迹》则是激情昂扬，斥责“和亲”之策让男儿蒙 羞、国家受辱：“一拓纤痕更不收，翠微苍藓几经 秋。谁陈帝子和番策，我是男儿为国羞。寒雨洗来 香已尽，澹烟笼著恨长留。可怜汾水知人意，旁与 吞声未忍休。”李山甫另一首《代崇徽公主意》云： “金钗坠地鬓堆云，自别朝阳帝岂闻。遣妾一身安 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诗人以公主的口吻，谴责 朝廷及将士，表达对和亲的不满。宋代梅尧臣、欧 阳修也有关于崇徽公主手痕的诗作 Ｊ，表达了对 和亲的否定。梅尧臣《景彝率和唐崇徽公主手痕 诗》云：“两壁美人虹已收，苍崖纤手藓痕秋。和亲 只道能稽古，沉略从来不解羞。汉月明明掌中照， 胡尘漠漠指间留。昭君殁后更多恨，弹作琵琶曲未 休。”欧阳修《唐崇徽公主手痕和韩内翰》云：“故乡 飞鸟尚啁呼，何况悲笳出塞愁。青冢埋魂知不返， 省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翠崖遗迹为谁留。玉颜自古为身累，肉食何人与国 谋。行路至今空叹息，岩花涧草自春秋。” 咸安公主是唐德宗第八女。德宗皇帝曾受回 纥之辱，故而坚决反对和亲，后来迫于形势听从李 泌的规劝，以回纥称臣等条件勉强答应和亲，实则 深。天下底平须共喜，一时闲事莫惊心。”（刘得仁 仍是想借助回纥兵打击吐蕃，事实证明唐王朝后来 达到了目的。贞元四年（７８８年），德宗之女出嫁回 纥，史载德宗曾作诗饯别，可惜没有留存下来。 当时有诗人反对咸安公主和亲：“卤簿迟迟出国 《马上别单于刘评事》（时太和公主还京，评事罢举 起职）亦有诗作从太和公主的视角而写，感叹物是 人非、不堪回首的悲伤。比如，李频：“天骄发使犯 边尘，汉将推功遂夺亲。离乱应无初去貌，死生难 有却回身。禁花半老曾攀树，宫女多非旧识人。重 上凤楼追故事，几多愁思向青春。”（《太和公主还 官》）又如，李敬方：“二纪烟尘外，凄凉转战归。胡 笳悲蔡琰，汉使泣明妃。金殿更戎幄，青祛换毳衣。 门，汉家公主嫁乌孙。玉颜便向穹庐去，卫霍空承 明主恩。”（孙叔向《送咸安公主》）关于咸安公主和 亲及相关的绢马交易，白居易的《阴山道》多有论 及：“咸安公主号可敦，远为可汗频奏论。元和二 年下新敕，内出金帛酬马直。仍诏江淮马价缣，从 此不令疏短织。合罗将军呼万岁，捧授金银与缣 彩。谁知黠虏启贪心，明年马多来一倍。” 太和公主是唐宪宗之女，唐穆宗的妹妹，在回 纥请婚十余年后的长庆元年（８２１年），唐穆宗册封 第十妹为太和公主远嫁回纥。太和公主出嫁的礼 仪空前隆重，史载，公主出行之日，穆宗亲自送 到通化门，文武百官则恭立在章敬寺前，长安城男 女老少几乎倾城而出，观看公主盛大的出嫁之礼。 但当时的唐廷已衰弱，连招待回纥迎亲使者的财力 都没有，结果大部分使者竟然被安排在边境之外。 太和公主远嫁回纥，与以往大部分和亲相同，亦为 唐王朝保北边安宁的无奈之举。诗人们描述了太 和公主和亲之时的愁苦、哀怨与悲伤，如“塞黑云 黄欲渡河，风沙眯眼雪相和。琵琶泪湿行声小，断 得人肠不在多”（王建《太和公主和蕃》）；又如“北 路古来难，年光独认寒。朔云侵鬓起，边月向眉残。 芦井寻沙到，花门度碛看。薰风一万里，来处是长 安”（杨巨源《送太和公主和蕃》）。张籍的诗作更 把和亲公主的悲苦推到极致：“塞上如今无战尘， 汉家公主出和亲。邑司犹属宗卿寺，册号还同虏帐 人。九姓旗幡先引路，一生衣服尽随身。毡城南望 无回日，空见沙蓬水柳春。”（《送和蕃公主》）唐开 成年间回纥内乱不安，并随后为黠戛斯所破，太和 公主成了乌介可汗要挟唐王朝的人质。会昌三年 （８４３年），唐军大败乌介可汗，夺回太和公主，唐与 回纥的多年恩怨有了了断，唐王朝总算扬眉吐气了 一回。唐人有诗日：“毳幕承秋极断蓬，飘飘一剑 黑山空。匈奴北走荒秦垒，贵主西还盛汉宫。定是 庙谟倾种落，必知边寇畏骁雄。恩沾残类从归去， 莫使华人杂犬戎。”（许浑《破北虏太和公主归宫 阙》）又有诗日：“庙谋宏远人难测，公主生还帝感 登车随伴仗，谒庙人中闱。汤沐疏封在，关山故梦 非。笑看鸿北向，休咏鹊南飞。宫髻怜新样，庭柯 想旧围。生还侍儿少，熟识内家稀。凤去楼扃夜， 鸾孤匣掩辉。应怜禁园柳，相见倍依依。”（《太和 公主还宫》） 三、唐代和亲公主的命运及其民族关系 史载，唐王朝共有二十余位公主出嫁异 族，除了个别仍居住长安之外，大多数远赴异域，她 们听从皇帝之言，放弃尊宠、安逸、繁华的汉地生 活，出嫁风俗迥异的突厥、奚、契、吐、回（鹘）纥等 族，为了边境的安宁，抑或为了结盟之政治目的，她 们身心上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为国家、民族利益默 默地奉献。远嫁异域的汉族公主，为了要担负起朝 廷赋予的安宁边境的重任，促进民族交流与团结， 必须经受住异国风俗的挑战，语言不通、水土不服， 还有的要经受奇特的收继婚制，于此而言，她们无 疑是唐代民族战线上真的“勇士”。和亲公主们的 命运与大唐国力息息相关，是当时民族关系的晴雨 表：大致而言，国力上升期的初唐、盛唐的和亲公主 们，基本上保持了被尊崇的地位；而中晚唐时期的 和亲公主们则命运多舛，有的从蕃之俗多次改嫁， 有的无奈之余做了俘虏，有的甚至惨遭杀害含冤 而死。 １．和亲突厥的公主与突厥分化 与突厥的和亲主要发生在初唐，且多集中于太 宗朝。贞观四年（６３０年），大唐击溃东突厥，阿史 那忠乘机生擒颉利可汗受到唐王朝嘉奖，许嫁宗室 女定襄公主，阿史那忠在后来进一步削弱突厥等势 力的东征北伐中战功赫赫，颇受太宗赏识。婚后不 久，定襄公主与那史那忠返回长安居住，上元二年 （６７５年）阿史那忠病逝于洛阳。从阿史那忠后期 的战功及移居长安、洛阳等地而言，可以推测定襄 公主婚后的生活应该比较美满。贞观九年（６３５ 年），突厥处罗可汗次子阿史那社尔归附唐朝，次 年许嫁衡阳公主，此后阿史那社尔在平高昌、征高 陈景春：从唐诗看和亲公主的命运及其民族关系 丽、伐龟兹的战役中屡建功勋，永徽六年（６５５年） 去世后被追封为辅国大将军，由此推测衡阳公主婚 后的生活也应该很顺利。贞观四年（６３０年），唐王 朝击溃东突厥后，东突厥首领颉利可汗派东突厥部 落酋长执失思力请罪议和，愿意举国内附，太宗开 始亲近执失思力。贞观二十二年（６４８年），执失思 力率兵大败薛延陀遗部，获封驸马都尉、安国公，迎 的关系，在文成公主联络的基础上，达到水融 的顶峰。永隆元年（６８０），文成公主逝世，吐蕃王 朝为她举行隆重的葬礼，唐遣使臣赴吐蕃吊祭。 金城公主人吐蕃则远没有文成公主顺利，先是 无奈改嫁准公爹：公主本为嫁与吐蕃年轻王子善擦 拉温，岂知王子迎亲途中坠马丧命。公主闻之噩耗 悲痛不已，为了完成和亲使命，只得继续前往吐蕃， 娶九江公主。史载其婚后夫妻感情深厚。 以上三次和亲活动影响深远，在唐王朝强大国 力为后盾的背景下，和亲效果非常，和亲公主 深受宠爱。东突厥溃败之后，后突厥兴起，其首领 默啜可汗三次提出和亲，第一次是欲嫁女儿给唐朝 “李家天子儿”，但武则天却派淮阳王武延秀前往 和亲，结果默啜以援李家天子为名借机反叛，攻打 赵、定－－＇）Ｈ。景云二年（７１１年），默啜命人二次请 婚，睿宗以宗室女金山公主许嫁，后因唐王朝内部 政权更迭（睿宗传位于玄宗）而未果。７１３年，默啜 又命子向玄宗请婚，被许以蜀王之女南和县主，但 此次和亲没有达到唐王朝安边目的。次年，默啜派 兵攻打北庭，唐与突厥战火重燃。这种情况之下， 估计南和县主的婚后生活不会太美满。 ２．和亲吐蕃的公主与丝绸之路 吐蕃的势力范围主要在今青藏高原地区，与大 唐帝国中间还隔着吐谷浑。唐朝皇帝对吐谷浑采 取战争与和亲并用的，开拓了从长安到吐谷浑 的通道，吐蕃兴起之初，利用和亲吐谷浑、泥婆罗 （尼泊尔）等族逐步扩大了在青藏高原地区的影响 力。唐贞观八年（６３４年），吐蕃松赞干布求婚于唐 朝，太宗皇帝经考察了解和初次交锋，于贞观十五 年（６４１年）派文成公主和亲，畅通了从长安经吐谷 浑穿青藏高原，直至印度半岛的道路，这是一条青 藏高原丝绸之路 』。此后，求婚使团不绝于路，景 龙四年（７１０年），金城公主出嫁吐蕃尺带珠丹。 据史载，文成公主进藏时，队伍庞大、嫁妆 丰厚，太宗皇帝为其举行了隆重的嫁礼，松赞干布 则因尚大唐公主而感激涕零。文成公主博学多能， 对吐蕃的开化影响很大，既巩固了大唐边防，更把 汉文化传播到了吐蕃，还确保了从长安出发的青藏 高原丝绸之路的畅通，深受汉蕃两族人民的推崇。 唐高宗即位后，授松赞干布为驸马都尉，封西海郡 王，送去大量的金银、绢帛、诗书、谷种，还特地为文 成公主送去了珍贵的饰物，以嘉勉她和亲抚蕃之功 德。《旧唐书》卷１９６（Ｙｍ］传》第１４６（吐蕃》记载，松 赞干布因之上书谢恩：“天子初即位，若臣下有不 忠之心者，当勒兵以赴国除讨。”大唐王朝与吐蕃 按其风俗嫁与准公爹尺带珠丹，做一偏妃。后又遭 遇亲生儿被抢：金城公主生王子后，引起没有生育 之纳囊妃喜登嫉恨，趁公主分娩时抢走婴儿，宣称 孩子是她所生。儿子被抢，公主悲痛欲绝。史料记 载，金城公主于不梳不洗中熬过无数不眠之夜，历 时一年有余，经过诸多磨难，方与儿子团聚。金城 公主人吐蕃的数十年间，唐蕃两国小衅不断，公主 费尽心思，努力化解矛盾，终使两国保持了来往，从 长安出发的青藏高原丝绸之路基本未被隔断。公 元７３３年，由于金城公主的努力，双方在唐、蕃赤岭 （今青海湟源西日月山）定界刻碑，签定了以青海 日月山为界互不侵犯的条约，并于甘松岭互市，双 方终于有了一段相对和平的时期。公元７３９年，金 城公主病死于逻娑（拉萨），唐玄宗听到消息后，在 长安光顺门外为公主举哀，辍朝三日。 ３．和亲回纥的公主与大唐后期的中兴 安史之乱后，唐王朝国运逐步衰微，而回纥实 力则日趋强劲进而称雄漠北，唐王朝必须借助回纥 之力，方能平定战乱、稳住大局，乃至出现昙花一现 的后期“中兴”。回纥成为中唐以来李氏王朝最为 倚重的“边境同盟”，与此相应的是，唐王朝边境和 亲也主要面向回纥。唐朝出嫁回纥的公主有 宁国公主、小宁国公主、崇徽公主姐妹（仆固怀恩 之女）、咸安公主、太和公主等等。 宁国公主是大唐第一位远嫁异域的正牌公主， 当政皇帝唐肃宗之女，小宁国公主作为陪嫁，是荣 王李琬之女。安史之乱后，唐王朝请骁勇善战的回 纥兵相助，平定叛乱、收复两京。为答谢回纥出兵， 唐肃宗同意派宁国公主嫁给（小宁国公主陪嫁）病 重的回纥首领毗伽阙可汗。不到半年，老毗伽阙可 汗一命归西，按回纥风俗未亡人要殉葬，宁国公主 坚决不从。《旧唐书》卷１９５《列传》第１４５《回纥》 载：“然公主亦依回纥法，赘面大哭，竞以无子得 归。秋八月，宁国公主自回纥还，诏百官于明风门 外迎之。”此后宁国公主过着寡居的生活直至老 死。老毗伽阙可汗死时，按回纥风俗，小宁国公主 嫁给了登里可汗，并育有两子。建中元年（７８０ 年），因对唐朝关系上意见不合，登里可汗被其堂 堵州火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兄（后来的天亲可汗）所杀，随后，小宁国公主的两 个孩子也被天亲可汗所杀，小宁国公主无法承受这 个打击，不肯按回纥风俗嫁给可汗，出居于外独自 生活了多年。公元７８８年，唐德宗将女儿咸安公主 嫁给了长寿天亲可汗，这实际上意味着小宁国公主 已经彻底失去了作为和亲的意义所在。贞元七年 （７９１年），在回纥生活了长达３３年之久的小宁国 公主病死，消息传回长安，唐德宗废朝三日，以示 哀悼。 据崔明德考证，仆固怀恩有三女嫁入回纥 Ｊ， 一女嫁于毗伽阙可汗次子登里可汗（史书称之为 光亲可敦或登里可敦），一女为代宗收养是为崇徽 公主，一女随光亲可敦陪嫁（其名其事均不详）。 乾元元年（７５８年），光亲可敦与宁国公主同时嫁往 回纥，卒于大历三年（７６８年）。光亲可敦及其家族 为当时唐王朝剿灭史朝义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宝 应元年（７６２年），穷途末路的史朝义对回纥声称唐 朝已分崩离析，引诱登里可汗率劲骑进逼关中，大 唐朝野震动，唐代宗赶紧派仆固怀恩前往劳军。仆 固怀恩与女儿光亲可敦等人成功游说可汗归顺唐 朝，合兵讨伐史朝义，一举平定河北，为唐王朝立下 了挽狂澜于既倒的砥柱之功，光亲可敦由此也深得 唐、回两国的推崇，她在回纥生活了１１年，公元 ７６８年病死。登里可汗指名继续要仆固怀恩的女 儿做妻子（这也侧面反映了登里可汗对光亲可敦 的认可程度），于是唐代宗封仆固怀恩的幼女为 “崇徽公主”，于７６９年嫁给登里可汗做可敦，育有 一女，被称为“少可敦叶公主”或“叶公主”，７８０年 登里可汗被杀，此后崇徽公主在回纥的事迹史料再 无记载。 咸安公主是唐德宗李适之女，回纥助唐廷平叛 有功，于贞元三年（公元７８７年）请求和亲，在要求 回纥向唐称臣、来唐使臣随从人数、绢马贸易 维持一定限额数量等条件下，贞元四年（公元７８８ 年），唐德宗将第八个女儿咸安公主出嫁回纥为可 敦，回纥可汗喜不自胜，《旧唐书》卷１９５《列传》第 １４５（（回纥》载：“时回纥可汗喜于和亲，其礼甚恭， 上言：‘昔为兄弟，今为子婿，半子也’。且请改族 名为‘回鹘’。”咸安公主的婚姻很复杂，从贞元四 年到贞元十一年，在不到八年的时间内，她按回纥 收继婚制先后嫁给了长寿天亲、忠贞、奉诚、怀信可 汗做可敦，创下了汉族公主历嫁两姓、三辈、四任可 汗的“收继婚”历史纪录，其酸楚和尴尬，非常人所 能理解。咸安公主在回纥很受尊重，直到元和三年 （公元８０８年）病死，她的一生都献给了和亲事业， 翻 她所嫁的四位可汗均接受了唐朝册封，她和亲时 期，回纥助唐彻底击溃吐蕃，扭转了一百多年来唐 朝与吐蕃交战失利的被动局面。咸安公主对于发 展双方的等价绢马贸易也功不可没，唐与回纥的绢 马贸易因不等价交易，成为唐朝财政上的一大沉重 负担，以致于“朝廷甚苦之”。咸安公主后来努力 周旋，使回纥马的价格不断下降，趋于绢马等价，对 此，白居易写《阴山道》诗来咏赞她：“咸安公主号 可敦，远为可汗频奏论。元和二年下新敕，内出金 帛酬马直，仍诏江淮马价缣，从此不令疏短织。合 罗将军呼万岁，捧授金银与缣彩。” 元和三年（８０８）二月，咸安公主逝世，唐宪宗 “废朝三日”，并册赠其为燕国大长公主，谥襄穆， 也称燕国襄穆公主。白居易也再次用“及礼从出 降，义重和亲，承渥泽认三朝，播芳猷於九姓，远修 好信，既申洽比之姻，殊俗保和，实赖肃雍之德” （《祭咸安公主文》）（《全唐文》卷６８１）的诔文，对 其和亲回鹘的历史功绩给予了高度颂扬。咸安公 主死后葬回鹘，是唐朝唯一一位没有叶落归根的正 牌公主。 相比较而言，太和公主和亲之后的遭遇更为复 杂和不幸。她是唐宪宗第十女、唐穆宗妹妹，是唐 王朝最后一位和亲回纥的正牌公主，她在回鹘生活 了２２年，经历坎坷，当过俘虏，做过人质，饱受战乱 之苦，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先后至少嫁过三位可 汗。会昌三年（公元８４３年），唐武宗李炎和宰相 李德裕大败回鹘，雪耻多年来的回鹘之辱，抢回太 和公主，送还京师。沧桑的太和公主终于回到了阔 别多年的故国，然而迎接她的是姐妹们非常鄙视的 态度，唐宣宗女阳安长公主及唐宪宗女宣城、义宁、 真源等７位公主认为太和公主没有完成和亲任务， 不肯出迎，事后也故意不去看望她。孤苦的太和公 主在返回长安不久便因病去世，时年在４Ｏ岁上下。 四、唐诗中的汉代和亲公主 汉武帝时乌孙公主和亲成为唐诗的题材之一。 乌孙公主是江都王刘建之女刘细君，汉武帝时出嫁 乌孙王。乌孙公主精通音律，妙解乐理，据史载，乐 器琵琶的创制就是源于细君出塞乌孙。《宋书・ 乐志》：“傅玄《琵琶赋》日：‘汉遣乌孙公主嫁昆弥， 念其行路思慕，故使工人裁筝、筑，为马上之乐。欲 从方俗语，故名日琵琶。”’唐人段安节《乐府杂录》 也指出：“琵琶，始自乌孙公主造，马上弹之。”唐宋 以来的诗作中，“公主琵琶”始指“乌孙公主”（后来 也被诗人用来形容王昭君），如唐代的李颀“行人 陈景春：从唐诗看和亲公主的命运及其民族关系 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古从军行》），又 如北宋的苏轼“何异乌孙送公主，碧天无际雁行 高”（《宋书达家听琵琶声诗》）。班固的《汉书》卷 ９６《西域传》第６６记载：“昆莫年老，言语不通，公 主悲愁，自为作歌日：‘吾家嫁我兮天一方，远托异 国兮乌孙王。穹庐为室兮旃为墙，以肉为食兮酪为 浆。居常土思兮心内伤，愿为黄鹄兮归故乡。’天 子闻而怜之，间岁遣使者持帷帐锦绣给遗焉。”因 诗中有“愿为黄鹄”之佳句，故又被称为《黄鹄歌》。 古文中“鹤”与“鹄”是互为通用的两个字，后来有 诗人用“公主愁黄鹤”指代乌孙公主，比如“近见行 人畏白龙，遥闻公主愁黄鹤”（《大漠行》崔浞）。也 有诗人借乌孙公主描述和亲带来的宁静，比如常建 的《塞下曲》：“玉帛朝回望帝乡，乌孙归去不称王。 天涯静处无征战，兵气销为日月光。” 昭君出塞是唐诗最为集中的和亲历史题材，据 镜看”；再如，骆宾王的《王昭君》“妆镜菱花暗，愁 眉柳叶噤。惟有清笳曲，时闻芳树春”。这些诗歌 描写了王昭君去国怀乡之后，因孤苦悲愁而形神枯 稿、容颜憔悴。 三是借昭君主题感叹怀才不遇之情。昭君乃 绝代佳人，只因画师之误，无缘面君终至远赴异域， 这与文人常有的怀才不遇之叹情感相通，比如，沈 俭期的《王昭君》“非君惜鸾殿，非妾妒蛾眉。薄命 由骄虏，无情是画师”，梁献的《王昭君》“君恩不可 再，妾命在和亲”。表达最深厚的莫过于白居易的 《昭君怨》：“明妃风貌最娉婷，合在椒房应四星。 只得当年备宫掖，何曾专夜奉帏屏。见疏从道迷图 画，知屈那教配虏庭。自是君恩薄如纸，不须一向 恨丹青。” 四是对和亲的批判与反思。这一类的诗 作多集中在唐代中后期，与大唐日趋衰落有关。比 如，张祜的《昭君怨》“汉庭无大议，戎虏几先和”， 李中的《王昭君》“谁贡和亲策，千秋污简编”，胡曾 的《汉宫》“何事将军封万户，却令红粉为和戎”，徐 夤的《明妃》“不用牵心恨画工，帝家无策及边戎”， 李咸用的《昭君》“不知桃李貌，能转虎狼心”。这 些诗歌有的直接批判和亲，有的既肯定昭君出 塞的功绩，同时又嘲讽君王将相的懦弱，有的甚至 直指帝王和亲失策。有研究者因此指出，唐王朝的 和亲广受质疑 Ｊ。当然，也有一些诗作表现 出截然不同的观点，对和亲持肯定态度。比如，张 粗略统计，唐人昭君诗有７Ｏ余首。先唐正史中有 关王昭君的事迹并不多见，最可信的是《汉书》中 《元帝纪》和《匈奴传》的相关记载，但两处相加也 不过百来字。正史记载的王昭君形象开始很单薄， 发展至后来却成为千余年盛传不衰的文学创作题 材并流芳后世，王昭君的故事、形象及其内涵显然 也因之而不断得到丰富。唐人对王昭君的关注超 越了昭君出塞故事的本真，包括题材的挖掘、幽思 的阐发，乃至对和亲之批判与反思。 唐代歌咏昭君出塞的诗歌，不仅继承了前代诗 人悲其远嫁、壮其功业的主题，还以恢弘的气度、独 特的笔法，多方面展现了大唐诗人深邃的昭君 情结： 一仲素的《王昭君》“仙娥今下嫁，骄子自同和。剑戟 归田尽，牛羊绕塞多”，苏拯的《古塞下》“早得用蛾 眉，免陷边戍卒”。 参考文献： ［１］龚荫．唐代和亲述论［Ｊ］．思想战线，２０００（１）：１０６一ｌ１２． ［２］韩春平．从诗歌创作看唐代和亲［Ｊ］．太原师范学院学报：社会 科学版，２００４（３）：５９—６２． ［３］李小凤．从中唐诗歌看唐公主和亲回纥［Ｊ］．伊犁师范学院学 报，２００５（４）：３４—３８． ［４］崔明德．中国古代和亲与丝绸之路的拓展［Ｊ］．中国边疆史地研 究，２００５（２）：３９—５３；１４６． 是诗人充分使用想象之笔，虚拟叙写了昭君 出塞之后的乡关之思与悲怨之苦，这种哀怨、愁思 超越了个体的悲苦。比如，张文琮的《昭君怨》： “戒途飞万里，回首望三秦。忽见天山雪，还疑上 苑春。玉痕垂粉泪，罗袂拂胡尘。为得胡中曲，还 悲远嫁人。”又如，卢照邻的《昭君怨》：“合殿恩中 绝，交河使渐稀。肝肠辞玉辇，形影向金微。汉地 草应绿，胡庭沙正飞。愿逐三秋雁，年年一度归。” 两首诗均以虚拟之笔，对比胡汉两地的不同情状， 表达了深厚的哀怨悲苦。 二是着意描写昭君出塞之后的容颜之变。比 如，郭震的《王昭君其一》：“容颜日憔悴，有甚画图 时”；又如，董思恭《昭君怨》：“斟酌红颜改，徒劳握 ［５］崔明德．唐与回纥和亲公主考述［Ｊ］．文史哲，１９９１ （２）：９８—１０２． ［６］余恕诚，王树森．论唐代和亲诗歌的诗史意义［Ｊ］．吉林师范大 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２０１３（１）：１—６， （责任编辑：钟昭会）
